未来防线

逝者犹可追

假日活动, 夏令—寰宇星战 风云科幻协会 -
灵体派在敌后方潜伏 最后编辑由 未来防线

逝者犹可追

群山环绕红雀谷

山野拥揽矢车菊

亲爱的简妮

不要回头

家乡的路已经消失

……

1

吉慕坐在门廊的长凳上,抚摸过幼时曾经攀爬的痕迹,抬眼双目中横陈着漂浮淡紫雾气的夜色。童年的房屋前是一片融为一体的纤长野草,深褐色的阴影被无形的风拨弄,被虫蚁啃食而中空的茎哼奏寂寥的夜曲,夜曲外是绵延的黑色山坡,丹色的余晖好似太阳最后一口呼吸晕染在山的边缘。

夜风突然停滞了一瞬,随后不存在的窃窃私语如絮般飘入耳中,寒冷的露水仿佛已经凝固在皮肤上,在这地球的一角,在太阳见证的余光外,吉慕不禁睁大了眼睛——

姐姐从野草中站起。

然而吉慕正是接到了姐姐的死亡通知书回到了童年的居所。

此刻吉慕的面庞上看不出悲喜。

3

灰色的墙包围着吉慕,面前是灰色的桌子,桌后是身着黑色制服的人。桌上竖着的投影仪绕成一圈展示吉慕姐姐的照片:一张她生前的生日照片,三张她死而复生的近距离照片——那是吉慕记录下的证据。

黑色制服的人公事公办地询问道:“吉安随她的小队一同失踪在人类星域的边缘星球上,因为失踪超过了年限才被敲定为死亡。”吉慕的表情没有变化,视线落在姐姐的照片上,“你为什么认定后来出现在你面前的人不是你的姐姐吉安。”

吉慕听到吉安的名字抬头望了眼黑色制服,回复道:“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我们曾经不得不相处过一段漫长的时光。”

黑色制服安静地聆听,其前方桌上摆放的仪器实时记录这桩奇闻怪事的亲临者的口述。

“吉安比我优秀得多,但在一段时间里我们互相照顾彼此。”吉慕跳过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自从她拿到了航空边防队伍的录取通知后,我们都知道这是应该分开的时机,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面。”

“没有联系?”黑色制服提问。

“航空边防工作繁重,我想她也忘记了她在地球上唯一的亲人。”吉慕流露一眨眼的不悦,“不过,我也记不清她了,也是在看见那个‘她’后才想起吉安的模样。”

“你报告中说,吉安已经死亡了。”黑色制服伸手将桌上吉安的照片投影切换为吉慕的报告投影,放大了重点标注的信息,“你能确定吉安的死亡?”

吉慕倏地冷笑:“那群肮脏贪婪的淤泥试图替代吉安的身份,难道它们能够理解吉安和我们这些人类的思想吗?”

黑色制服在吉慕的反问后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问道:“所以吉慕博士,你认为地球已经遭到了淤泥怪的入侵?”

吉慕抱臂:“我推测那只是初步的侦察兵。那个伪装成吉安的淤泥怪说是搭乘补给舰、货船一路到了地球,隐蔽行踪为的是躲避来自他方的监视,‘她’自称找到了人类在边防与‘淤泥怪’战争的谎言的证据,需要我的帮助。”

黑色制服眼珠不错:“‘她’说的话真很可笑。”人类和淤泥怪在边防的战争是人类编造的谎言?可真是蹩脚、劣质的笑话。

吉慕不置可否地耸肩,并未表达自己在战争谎言这一方面的态度:“我将‘她’藏在了童年我和吉安居住的屋子里,并安装上了监控,我很想知道‘她’的下一步行动。”

“虽然‘她’并未对我们地球防御工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你应该在发现淤泥怪之后即刻上报。”黑色制服强调了一遍他的立场和建议。

吉慕冷冷地看着他,待对方安静后开口:“原谅我,天生的观察探索精神等不及上报批准,而且见机行事更加符合我们和淤泥怪的战争状态,你觉得呢?”

黑色制服只能点头赞同,但又追问:“吉慕博士,你是根据什么判断‘她’是淤泥怪的?这应该是报告中重要的部分之一,但你并未记录在其中。”

吉慕不作声,盯着桌子的一角半晌后答道:“只是一个派。”

黑色制服疑惑地重复:“派?”

“吉安留在地球的最后一场生日派对上,我给她做了一个她爱吃的苹果派。”吉慕的神情有一瞬恰似周围包围吉慕的墙般灰败,“那个令人作呕的淤泥怪将苹果派塞给了我。”

2

吉慕坐在餐桌后,故居的怀旧感和记忆的沉重感席卷而来,面前摆放着一块新鲜出炉的苹果派。

吉慕的姐姐站在餐桌后,生疏地应对着厨房里的一切——到此为止没有什么错误,吉安的确不擅长应对故居的厨房家务,毕竟这里没有全自动的智能设备,只有老古董。

吉安的笑脸下是餐盘上泛着让吉慕恶心的油腻感的苹果派,吉安自信地说:“尝尝我给你做的苹果派……”如梦似幻的记忆正站立在吉慕的眼前,不知道是悲伤的幻觉亦或是癫狂的现实,而吉安的下一句话打断了吉慕内心的纠结:“你以前可喜欢我做的苹果派了。”

吉慕握住刀叉,内心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吉安不会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要求吉慕的喜好,而且自己并不喜欢……

“吉安”日复一日地给吉慕烤制苹果派,如同一台机器,拙劣且错误地模仿着逝者的灵魂。

日益膨胀的不信任使得吉慕脱离了再遇吉安的迷幻和眩晕感,也正是这种清醒让吉慕又爱又恨:大可欺骗自己少吃苦头,但事实摆在面前,与自己相对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贪婪邪恶的淤泥怪。

吉慕也生过大不了让淤泥怪吞噬自己的念头,但那毕竟是一闪而过的脆弱念头,剩下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怨恨:就是这头怪物吞噬了自己的姐姐,而自己仍在忍辱负重与它和谐相处。

“她”要离开的那一日,吉慕特地为“她”烤制了一份苹果派,为了终结这个苹果派的滑稽噩梦。

“吉安”虚弱地倒在餐桌之下,苹果派中特效药的药效几乎无法维持“她”的形状,但仅仅是暂时的虚弱。吉慕将自己的面前的苹果派推远,那里有足足十几倍能够药死人类的药物成分,然而实践证明淤泥怪对人类药物的抗药性还是不错的。

得到了人类的基因,势必继承了人类基因的缺陷。

吉慕戴上装备将瘫在地上的淤泥怪装入事先准备好的仪器中,在相关部门赶到前处理完一切后不禁开始困惑:为什么是苹果派?

4

为什么是苹果派?

仅仅如此?

黑色制服的眼神半信半疑地看着桌对面博士突如其来的痛苦,犹如在看一场荒诞的表演。那种不真实的失重感包裹着他,然而他不能问得更深而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他选择廉价的沉默。

在送走吉慕博士后,黑色制服开始回想吞噬那队人类边防小队的记忆:他吞噬了他们,将他们的基因信息传递给了负责执行潜入任务的成员,但为什么吉安的模仿出现了差错?

在观影似的浏览吉安的死前回忆后,黑色制服若有所思:强烈的执念裹挟着情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喷薄,浏览记忆无法通过上帝视角准确分析情感主导视角下的记忆错乱,一点点理解偏差也导致了任务执行者的失败。

黑色制服不屑一顾地将失误得到的总结置之脑后,既然是能力不够、进化不彻底那被抓住就要靠自己出来——有那么一会儿他在考虑是否要在暴露的风险下解决那个被抓起来的同族。

他们的目标可是整个人类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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