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滴水融入大海
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无际的深空表面泛起不稳定的涟漪,深渊的暗流开始涌动,以微波形式发出阵阵低鸣。星球级别的跃迁虫洞缓缓展开,透过扭曲的窗口,一眼可以接收到来自万亿光年外的光芒,它象征着宇宙彼岸的孤寂与永恒。可是如果你问真正踏在甲板上的捉浪人目标在哪,他会自信满满地告诉你是视野的尽头。
站在名为“幸运女神号”的甲板上的凯露人是这场旅程的捉浪人,他们的船是身后整个泰坦星——带着整个星球(顺带地球俘虏)进行旅行,恐怕没有哪个凯露人会有这个想法。
“或许到最后这批特例独行的凯露人会发展成一个全新的文明吧。”作为“船长”的阿萨森这样想到。虽然在太阳系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星战,除了在地球成立新凯露神教,拉拢地球人外,凯露人好像并没有得到过多好处。不过也罢,就算完全占领太阳系,按照凯露人的本性也不会长期驻扎,就让地球人好好打理吧。是时候让这场战争结束了。
经过星舰内最顶尖的“跃迁工程师”的计算和凯露政府的能量支持,理论上将这么一颗不算大的星球进行跃迁,问题不是很大——本应如此。
当“幸运女神号”和泰坦星完全进入跃迁虫洞,突然之间,“幸运女神号”中传来阵阵警报——无法定位跃迁目的地。
“什么?”阿萨森语气中透露着不安,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是星图导航出现故障了吗,能不能退出跃迁虫洞返回太阳系?”
“不……这太诡异了。我们现在连太阳系的定位也找不到了,星图导航一切正常,似乎是外面宇宙出现了一股范围极大的能量波动,扰乱了跃迁虫洞的连接。能量的中心是……太阳系。”倘若站在操作台上的不是凯露人而是地球人,那么此时他一定已经面色发白,汗流满面。
“倘若我们刚刚没有进行星际跃迁,恐怕我们已经在那股能量波动中化为灰烬了。不过现在我们的情况也不乐观,我们就像冲积在激流中的橡皮艇,不过谁也不知道这股激流通向哪里,也不知道激流何时舒缓。而且我们现在身处于宇宙的夹缝中,时间的流逝与外面的宇宙完全不同,也就是说我们陷入了一个时空漩涡之中,只能静静地等待被漩涡甩出去或等漩涡自己停下了。不过最终我们会身处哪个时空谁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舰长突如其来的大笑让身边的副官迷惑不解,他们明明身处孤立无援的状态,为何舰长还能笑得出来。
阿萨森见众人不解,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请问诸君当初为何登上这艘星舰?”
“为了探索星空!”一位副官坚定地回答道,其他凯露人纷纷附和。
“那么诸位的星空有多大呢?”
众人一惊,随即恍然大悟。
“没错,自打我们离开厄里斯和赫拉起,我们就成为了飘荡在这片星海的浪人。何为归宿?视野所极的远方就是我们的目标!何为休憩?流浪在深邃孤寂的深空是独属于我们的雅致!不知道我们会被抛向何方?那又如何!我们有‘幸运女神号’,有一颗可供我们世代生存的星球,永远在路上的旅行者还在乎什么出发点?我们眼中只有未知的前方!
“不妨往乐观的方向想,这次危机其实是一个跳板,它或许能带领我们来到星图上完全未知的区域,找到超出我们认知之外的事物,对我们而言,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宝贝!那么我们现在根本不必慌张,只需要等待这班快车停下来即可,好好享受这趟旅程吧!”
此处空间的时间概念与外面宇宙完全不同,所以根本不知道究竟度过了多长时间。为了节约能量,“幸运女神号”已经降临在泰坦星上,当初从地球出来的人类已经不知道更新迭代了多少辈,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他们与凯露人一改以前胜利者与战俘的关系,成为了真正了朋友。
直到一天,一个人类从基地里出来,望向天空,除了布满的小太阳以外,他还看见了还要更大的灿烂光球——看来,是到目的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