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结的火种

无畏星舰的践行仪式结束后，爱斯妥拦下了正要离场的梅森。

“梅森议员，抱歉打扰您一下。”

“请。”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无畏星舰的导航日志和改造记录……” 爱斯妥用手搭在梅森的肩膀上，开启了私密的震动通讯频道。“……此行别有目的，对吗？”

“爱斯妥部长，我知道这瞒不住你，请您自己看吧。” 梅森将一枚外部记忆回路递给了爱斯妥。

艾斯妥接过这枚黑色的长方体，将其叉在自己脑后的接口上。

“天哪！这？”一股寒意沿着他的合金背脊一路上行至他的点子脑。

“请对这个黑暗的宇宙抱有最大的恶意。”梅森从艾斯妥后脑勺上拔下了那枚记忆体，而后者依旧惊恐的愣在原地在这枚记忆体中，他看见了一个足够让凯露文明被全宇宙憎恨的疯狂计划，而人类只不过这项计划的前期实验品。

飞溅的枪弹中，教徒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在地球政府的合力围攻下，不少凯露教据点被接连拔除。而这些抵抗的教徒手中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外星高科技武器，而只是一些老式突击步枪以及，额，激光指示器。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凯露人天然对激光笔的热爱，所有武装教徒手中的武器上都有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激光指示器。虽然看上去十分奇怪，但考虑到这些教徒并不是专业的武装人员，配备最为直观的激光指示器辅助瞄准显得情有可原，而且事后经过仔细检查，这些的确只是不同型号的地球产激光指示器……

无畏星舰略过了地球，直接飞向了太阳。覆盖着涌动着的纳米黑体机械的无畏星舰像似一个巨大的毛线球。在恒星表面，无畏星舰的外壳开始进一步翻腾，一部分纳米机械凝结、简并、形成数个绝对刚体的圆柱。16个刚体圆柱被抛进了太阳，这些纳米工厂将利用恒星内部的物资与能量进行自我增殖并将产物乘着太阳风散布整个太阳系，而这些产物远比纳米机械本身还要渺小。

一艘飞船来到了太阳系的边缘，被黑体覆盖的飞船显得及其不起眼，此时它早已关闭推进系统，靠引力弹弓积攒下来的动能匀速前进。在其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白雾”，柯伊伯带，到此为止就该和太阳系正式告别了。

正常情况下柯伊伯带极其的稀薄，每颗星尘之间的间隔可以达到数千米，远达不到反射足够多的光子形成“白雾”的程度，但现在随着太阳系内外星文明的活动激增，柯伊伯带的星尘浓度极其不自然的增加了好几个数量级。

以0.01C前进的飞船撞上了一颗微小的星尘，数以亿计的质量差别原本应使这颗分子级别的星尘彻底湮灭并在飞船艏部留下一个小小的凹坑，但这远不仅仅只是一颗星际尘埃这么简单。

在湮灭的微光迸发的一瞬间，整艘飞船被还原成了基本粒子并沿着弦的弧线向高维跃升，而附近的暗能量池中的“水位”稍微下降了一点。

而当这艘飞船再度出现之时却是在无数光年之外的一颗黑洞的视界中。飞船永恒地保持着坠向视界的姿势，像一颗被冰冻的火种。

“柯伊伯带封锁线，运作，正常。”

“宇宙绝育计划一阶段实验，成效，良好。”

梅森在记忆回路的末梢镌刻上了这么一段文字：

“地球只不过是一颗火种，我们最终要点燃的，是整个黑暗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