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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能给我一种归属感,分割着我对公司的的注意力,让我总有意无意注意到她,我想暗恋一个女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而且我几乎可以确定她是最近才入职的,很少有人同她结伴或说话。
这个周末的深夜我被留在公司加班,和我同样境地的还有不少绘图师,因为下个月公司的游戏就要上线测试了,仅剩美术部分没有完成。大多数人已经三四个星期没有休息,但面对丰厚的加班费我们没有一句怨言。
这晚我突然发现她也在加班,因为写字楼每层都庞大且臃肿,我几乎很少在加班时看见她。
现在我可以笃定她和我一样是名绘图师,这个想法令我有点兴奋,我从没想到她是公司寥寥数几绘图师中的一员。这也更加确立了我的猜测,公司正扩招绘图师,而她的确刚入职不久。
她几乎符合我对女性的一切幻想,矜持却很自然,“你也是绘图的吗?”她走到我身边时,我竟然脱口而出,这句话有些奇怪,难道现在除了现在绘图师还有别的工种?以至于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
“对。”突然,她话锋一转,问我:“今晚你吃饭了吗?”
我不清楚她指的是晚饭还是夜宵,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还没有。”
“那吃我的便当吧。”她说。
“嗯……”我被突如其来的话逼的哑口无言。
我甚至不确定她有没有注意过我,也许我注意她时,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但这都不能成为她请我吃便当的理由。我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她的嘴唇,一言未发。
她轻快地折返回来,把透明的便当盒递给我,我双手接过,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那你呢。”
“我做了两份。”她笑着说。
从那以后,她每天都为我带了便当,尽管她不太像会做饭的女人,但每份都能看出是用心做出来的,不论是食物的搭配还是味道,这是我每天下午最期盼的东西。然而她却拒绝了周六同我用餐的邀请。我很疑惑,我本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可以更进一步了。
周六晚上加班时,我又遇见了她,她穿着黑色的休闲外套,黑色的体恤和黑色的裙子,我很想把目光挪到她身上,却因为被她拒绝的事而尴尬,但她一如既往地请我吃便当,仿佛今天的事不曾发生,而且脸上写着小许兴奋。
这次她没有拿来便当,而是伸出手牵住我,令我受宠若惊,任由她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我清晰的感受着她柔软纤细的手,把她的手指紧紧握在手心。
她拉着我来到她的办公区,这里的办公桌是独立的,许多间只有一两平米的迷你办公室,我被拉进其中一间,而她就和我坐在同一张小沙发上,狭窄的办公室使我们之间不再有距离。
我注意到桌子上的放着便当盒,这时我才想起来便当,我紧张得都快忘记了。
她并没有示意,就那样看着我,离我的脸是如此近,似乎有话就在嘴边。
我很不好意思地拿起便当,“这是给我的吗?”
她点了点头。身后半透明的玻璃忽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敲了敲玻璃,把文件递进来时便看见我俩坐在一起。我和那个男人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后者赶紧关上门走了,我看了看她,她的脸上透露着不悦的神情,但仍然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只好把便当打开,不自然地咀嚼着食物。
“好吃吗?”她问。
我含着食物点了点头。她更像是一个女孩,而不是女人,我扫视了一眼她动人的脸,那双睫毛任何人都不能抵抗。
“陪我去一个地方,”她坦然道。
我没有说话,原因同样是紧张,而且我也不可能拒绝她。
我们走到了公司不远处的公园,这里有一座儿童设施,其中还有一台一比一的双层巴士的模型,她就这样领着我来到模型巴士二层。松开手,回头看了看我,示意让我坐在最后一排。
她顺势坐在我身旁,两只手撑在椅子上耸起肩,澄澈的眼睛又看向我。
之后的时间,我们就坐在这里聊天,她问了很多,我也回答了很多。我的名字,我的学校,我的经历,我的朋友和家人。等我看时间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她也注意到时间,于是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睡眼朦胧。
我在那里度过了一个夜晚,醒来时,她已不在身旁,我透过车窗看见她正站在巴士外,心不在焉地垂着头,用脚拨弄青草。
“这台巴士很值钱吧。”她向我看去。
“如果是真的,的确很值钱。”我伸了个懒腰,昨晚的聊天已经让我们彼此变得熟络。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第一次向她提问。
“L。”她回答
“盖儿?”我还以为她是中国人
“L,二十六个字母里面的L。”
我欲言又止,这是姓?还是她的全名?
“好了,我要走了。”她说
“我送你吧。”
“不用。”
我就这样看着她渐行渐远。
我打开时间,早上7点,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
我侧身准备离开。
从回到公司到下班,我都没有再见过她。
我还以为她一直在办公室里,因为她让我感觉是一位认真细致的女人,于是我在提前在下班半个小时前来到她的办公区,却只见原来那个办公室空无一人。
我拍了拍办公区一位行色匆匆的员工,回头的正是昨天递文件给她的男人。
“你在找她?”男人问。
“嗯,我找L。”我指了指她的办公室。
“L?什么L,那个女的今天没来上班。”男人生气地回答,匆忙离开了。
我愣在原地,随后几天里再也没见到过她。人事部的朋友告诉我这里没有叫L的人,那个最近离职的绘图师叫张落。
但我宁愿相信她的名字是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