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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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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二:斯廷珐利斯—陨星遗灵【2023年1月3日-2023年1月4日】 最后编辑由 未来防线

       “领航员!铱凯的战报远比我们的丰厚,我无法理解,您为何不效仿他的战术?我们……”

       “吾等奉珐艾玛大人之命,在此恭候我们的猎物。漆黑的宇宙中漂浮着尘埃,孤独的生灵战战兢兢,每走一步都仿佛踩着热泉上的薄冰。你看,急于抱团取暖的猎物总会犯错的,而猎人的眼睛会永远盯着它。铱镗,你应该记得吧。”        “是的,一种古老的战术,您称它为——围点打援。”

——

       第一次撞击发生得很迅速。我们失去了重力,接着是能源,备用能源,储备食物,最后是军械——它们是黄昏时刻的蝙蝠,当日光被撞下山去,就在顷刻间张开翼展,跃入黑暗。每个人的声音都泡在水里,嗡嗡地震动、搅和着我的思绪;无数扭动的影子,参杂着那些凝固的银光,在我的视野里沉浮。

       这一切终于在舰体再次撞上某个物体——确切地说,更像是被死死拽住——后才渐渐止息,我的感觉很不好,这不像是奔袭途中碰到了石块,更像是长途跋涉后钻进了网兜。接着,我听到了某种声音,我不敢确定是伤员在呻吟还是舰船在崩裂。我唯一肯定的事实是,我看到了“她们”,那些在战报中被描述为“未知”的生灵。我本能地确认自己绝不可能听到舷窗外的声音,但当时的我仍旧草率地认定,那是“她们”的吟唱。

       然后是第二次撞击,我们的舰船被拖曳着撞向兀自旋转着的碎片。矗立我们的面前是一处“墓地”,本该由我们救援的舰船此刻正静静地漂浮在这里,当然,它们是以被侵蚀殆尽的碎屑形式存在的。那位向我们发出求援信的名叫伊泽的同僚,应当也沉睡于这片亡灵之海吧。

       我们像迷途的羔羊,被“牧羊犬”引导着踏入了这血与火之中。

       “她们”紧贴着舷窗掠过,环绕着第一艘舰船,一点一点收紧、套牢。星星点点的银光散落在无垠的河汉中,我常常会把“她们”与星辰的光芒混淆。但我进步得很快,当“她们”咀嚼完第三艘舰艇时,我已经能够确切地分辨了。与遥远的恒星飘渺了千万年的微光不同,“她们”的光带着某种真实的稚气,仿若尚在某种生物的童年时代。在“她们”开始啃食第四艘舰艇的头部时,我意识到那些繁杂的闪烁事实上是“她们”有规律的“翻肚皮”活动——“她们”在进行“消化”和“生长”——“她们”有规律地对自身进行着架构,仿若蝉蛹为自己裹上一件又一件纱衣。

       “她们”渗入舰船被肢解后的残骸,抑或是无意间闯入的陨石,炽热的熔液在“她们”的猎物身上留下崎岖的泪痕——或栉比针列,或砥绳平直,或蜿蜒繆戾,或长邪角趣……

       接着,整个世界都陷在一片名为死寂的滩涂中,沉默着沉没。

       下一个,到我们了。

       我能清晰地看到舷窗映出的银色辉光,“她”就在我身后。

       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崇高而狰狞的美,“她”的铸造者勾勒出瑰丽而神异的几何纹饰,在那看来狞厉可怖的威吓神秘中,积淀着一股深沉的无可阻挡的历史力量。

       我深知,我的族群在这里确乎毫无地位和力量,而真正掌握着权柄的是“她”——她威吓、吞噬、压迫、践踏着一切“猎物”的身心。此时此刻,她像一位真正的母亲那样向我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

       “这是一场无与伦比的饕餮盛宴,不是吗?”

       “很可惜,它们看不到这壮阔的一幕了。吾族铱铎战士肢解它们像捏碎一颗石子那样轻松。”

       “从来……我们从来都不是在温情脉脉的牧歌中闲庭信步,恰恰相反,我们经常要无情地践踏着千万具尸体而前行。我们为了摆脱这副狰狞的面容,反倒要拾起来那些浸透鲜血的手段,戴起来那些狰狞的面具,这就是战场啊,铱镗……”        “不过,说来甚是有趣。陨星遗灵,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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